第66章 (2)[第1頁/共4頁]
丁酉,禦史大夫韋玄成為丞相;右扶風鄭弘為禦史大夫。
匈奴呼韓邪單於公眾益盛,塞下禽獸儘,單於足以侵占,不畏郅支,其大臣多勸單於北歸者。久之,單於竟北歸庭,公眾稍稍歸之,其國遂定。
上問給事中匡衡以地動日蝕之變,衡上疏曰:“陛下躬聖德,開承平之路,閔愚吏民觸法抵禁,近年大赦,使百姓得改行改過,天下幸甚!臣竊見大赦以後,奸邪不為衰止,本日大赦,明日犯法,相隨入獄,此殆導之未得其務也。今天下俗,貪財賤義,好聲色,上侈糜,親戚之恩薄,婚姻之黨隆,苟合徼倖,以身設利;不改其原,雖歲赦之,刑猶難使錯而不消也,臣愚覺得好壹曠然大變其俗。夫朝廷者,天下之楨幹也。朝有變色之言,則下有爭鬥之患;上有自專之士,則下有不讓之人;上有克勝之佐,則下有傷害之心;上有好利之臣,則下有盜竊之民;此其本也。治天下者,審所上罷了。教養之流,非家至而人說之也;賢者在位,能者布職,朝廷崇禮,百僚敬讓,品德之行,由內及外,自近者始,然後民知所法,遷善日進而不自知也。《詩》曰:‘商邑翼翼,四方之極。’今長安,天子之都,親承聖化,然其風俗無以異於遠方,郡國來者無所法例,或見侈糜而放效之;此教養之本來,民風之樞機,宜先正者也。臣聞天人之際,精祲有以相蕩,善惡有以相推,事作乎下者象動乎上,陰變則靜者動,陽蔽則明者晻,水旱之災隨類而至。陛下祗畏天戒,哀閔元元,宜省靡麗,考軌製,近忠正,遠巧佞,以崇至仁,匡失俗,品德弘於京師,淑問揚乎疆外,然後大化可成,謙遜可興也。”上說其言,遷衡為光祿大夫。
戊子,侍中,衛尉王接為大司馬、車騎將軍。
三月,赦天下。
仲春,詔:“丞相、禦史舉樸素、渾厚、遜讓、有行者,光祿歲以此科第郎、從官。”
臣光曰:諸葛豐之於堪、猛,前譽而後毀,其誌非為朝廷進善而去奸也,欲比周求進罷了矣。斯亦鄭朋、楊興之流,烏在其為樸直哉!人君者,察美惡,辨是非,賞以懲惡,罰以懲奸,所覺得治也。使豐言得實,則豐不當絀;若其誣罔,則堪、猛何辜焉!今兩責而俱棄之,則美惡、是非果安在哉!
玄月,隕霜殺稼,天下大饑。丞相於定國,大司馬、車騎將軍史高,禦史大夫薛廣德,俱以災異乞骸骨。賜安車、駟馬、黃金六十斤,罷。太子太傅韋玄成為禦史大夫。廣德歸,縣其安車,以傳示子孫為榮。
永光元年戊寅,公元前四三年春,正月,上行幸甘泉,郊泰畤。視畢,因留射獵。薛廣德上書曰:“竊見關東困極,群眾流浪。陛下日撞亡秦之鐘,聽鄭、衛之樂,臣誠悼之。今士卒透露,從官勞倦,願陛下亟反宮,思與百姓同憂樂,天下幸甚!”上本日還。
秋,七月,隴西羌彡姐旁種反,詔召丞相韋玄成等入議。是時,歲比不登,朝廷方覺得憂,而遭羌變,玄成等淡然,莫有對者。右將軍馮奉世曰:“羌虜近在竟內背畔,不以時誅,無以威製遠蠻,臣願帥師討之!”上問用兵之數,對曰:“臣聞善用兵者,役不再興,糧不三載,故師不久暴而天誅亟決。往者數不料敵,而師至於折傷,再三發調,則曠日煩費,威武虧矣。今反虜無慮三萬人,法當倍,用六萬人。然羌戎,弓矛之兵耳,器不鋒利,可用四萬人。一月足以決。”丞相、禦史、兩將軍皆覺得:“民方收斂時未可多發,發萬人屯守之,且足。”奉世曰:“不成。天下被饑荒,士馬羸耗,守戰之備久廢不簡,蠻夷有輕邊吏之心,而羌首難。今以萬人分屯數處,虜見兵少,必不害怕。戰則挫兵病師,守則百姓不救,如此,膽小之形見。羌人乘利,諸種並和,相扇而起,臣恐中國之役不得止於四萬,非財幣所能解也。故少發師而曠日,與一舉而疾決,短長相萬也。”固爭之,不能得。有詔,益二千人。因而遣奉世將萬二千人騎,以將屯為名,典屬國任立、護軍都尉韓昌為偏裨,到隴西,分屯三處。昌先遣兩校尉與羌戰,羌虜盛多,皆為所破,殺兩校尉。奉世具上地形部浩繁少之計,願益三萬六千人,乃足以決事。書奏,天子大為出兵六萬餘人。八月,拜太常弋陽侯任千秋為奮武將軍以助之。冬,十月,兵畢至隴西,十一月,並進,羌虜大破,斬首數千級,餘皆走出塞。兵未決間,漢複發募士萬人,拜定襄太守韓安國為建威將軍,未進,聞羌破而還。詔罷吏士,頗留屯田,備關鍵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