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同心[第2頁/共3頁]

因著那絕望，唐瀠自發慚愧，低著頭，看著青袍玉帶上綴著的一方美玉，當真地思忖半晌。想好了，昂首道：“阿兄勢薄，便是縱他久留，待阿嫂誕下後代，也是無妨的。”天家是無情，可若不關乎大節，亦非滅儘人道。

聞言，太後彎了彎唇，蘊出一抹淺淡的笑容。

經此一事，朝臣洞若觀火，太後與天子是母女同心，不分你我的。

天子雖出言表示，朝臣仍自張望未央宮的動靜。不久，太後親遣了兩名醫官與穩婆，去代王府上顧問代王妃，無需言語，太後之意已是非常瞭然。

官方有金陵茶杏花酒之說，不但是以二處盛產名茶美酒，每年亦有歲貢，更是以二處之人好飲茶喝酒。太後是金陵人，自不過乎。

天然，過來未央宮的時候也就少了。

囿於深宮，無所謂自在不自在。

太後微微一頓，眼底閃動幾分意味不明的神采，淡淡道：“她來時，你不在，自是不曉得。”

池再瞥見她唇畔那抹淡淡的笑容，心道，太後公然是天子的精力源泉，處了半晌，便如吃飽喝足，精力飽滿得很。

唐瀠想，或許這便是為何她經常能感遭到阿孃對她懷有慚愧之意。可，她不在乎的，於她而言，身為君王，意味著埋在她心底的阿誰小謹慎願經春雨津潤，已破土而出萌發嫩芽了。

過幾日，代王之藩的事果有分曉。

“這茶……”唐瀠垂眸看了眼茶色，回味了唇齒間的茶香，她跟著太後，亦初窺品茶之道，能辯出幾種茶類。她昂首，看向太後，存疑道：“蘭雪茶麼？”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表姑送來的？”

看她消逝在夜色中，宮人又將殿門掩上，忍冬才躊躇著低聲道：“殿下，遲早，也是瞞不住的。”

哪怕現在，位居九闕，對於天下人趨之若鶩的生殺予奪大權仍未曾閃現出涓滴的迷戀。旁人尚可，君王豈能這般？

顏黨铩羽而歸才偃旗息鼓，是一頭臨時墮入甜睡的猛獸，閬風苑之變促進一眾功臣，因感念與先帝的君臣之誼才推行遺詔，今後，若少主可欺，功臣居功自大企圖把持朝政，又當如何？

太後見此，更奇特：“耳垂還出現紅來，莫是中了暑熱？”不待她探探溫度，唐瀠本身摸了摸耳垂，公然滾燙得很，兩邊，都滾燙得很。

她隻是隨口一說，太後聞言，卻向忍冬看了一眼，便是叮嚀她與尚膳監的禦廚十足氣，午膳的點心轉由未央宮的庖廚來購置，務求孩子飲食溫馨安穩。

太後點頭：“前陣，她回了一趟金陵，我愛喝，她便給我帶來了。”

殿內燈火透明，幾如白天。

她看了眼殿中漏壺，從那摞裡又抽出好幾本來，壓在稍高些的那摞上，隨後，抬手摸了摸唐瀠柔嫩的後頸，溫聲道：“長庚，看完了，便早歇下。”

太後的語氣很淡，眼神亦很淡，可不知怎地，唐瀠竟能品出些許絕望來。她是不肯讓阿孃絕望的，剛纔的答覆不經思考，隻是她一貫順服阿孃的態度。

最大的缺點――太粘母親了。

怔在原地，目光仍逗留在彷彿水嫩櫻桃素淨欲滴的薄唇上，唐瀠很迷惑，她這是如何了？

為了粉飾莫名而來的心慌意亂，她拿著點心往嘴裡塞，塞得滿滿鐺鐺，一點兒空地也未曾留下，恐怕得了半晌的喘氣之機，阿孃又要詰問她。她底子不知的，剛纔究竟是為何，竟會產生那樣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