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傳說[第3頁/共4頁]
固執、獨立是建立在身心發育健全的根本上,唐瀠成熟的靈魂被監禁在這週歲小兒的*內,隻能靈巧地順服皇後的照顧與遲來而無聲的安撫。
十天,整整十天。
“顏遜,霸道慣了,凡事得順著他。”皇後不曉得唐瀠實在垂垂醒了,字字句句聽得清楚。反之,唐瀠也不曉得皇後為何與她說這個。但是她細心地發明,皇後不說“你孃舅”或者“我兄長”,而直呼其名,皇後是知書識禮的世家女,按理說,不該如此。唐瀠想到宿世流行的宮鬥劇,嬪妃一旦入了宮便再出不去,都非常馳念親人,皇後對哥哥顏遜,卻彷彿非常冷酷。
唐瀠不及細想,她緊閉眼睛,感遭到皇後在她麵龐上抹了膏狀物。清清冷涼,皇後的鼻息輕軟地撲過來,將藥香送到她鼻間。唐瀠宿世是調香師,對氣味非常敏感,特彆藥材的味道。畢竟不是醫學事情者,藥材也並非都能夠用來調香,唐瀠嗅了嗅,辨認出幾味化瘀的藥材。皇後溫涼的指腹貼在她的臉上,將膏藥揉開,力度和順親和。
唐瀠見到她,她眼底下有兩團蕉萃的烏青。曲裾的針線緊密,緣邊繡著成串的海棠花,海棠花朵朵含苞待放,不張揚又極其精美。唐瀠對於前人餬口知之甚少,隻能將端王妃舊衣新裁作類比,猜想皇後定是日夜趕工才縫製出都雅又稱身的新衣,令她不必再著需將衣袖與褲管往上卷幾道的衣裳。
每到夜裡寢息時,唐瀠睡在未央宮皇後寢殿裡另置的小床上,乳孃滿麵憂愁地輕拍她的脊背,煞有介事地以皇後專食小孩兒精氣的傳說恐嚇她。乳孃大略是以為她聽不懂,便加上行動,手舞足蹈,偶爾齜牙咧嘴地扮個醜惡的鬼臉。不信鬼神的唐瀠心中悄悄將白眼一翻,小短手在床榻上撐了一撐,非常稚拙地翻個身,垂垂墮入熟睡。
不管是她入眠前拍背哄慰,還是她委曲時掩蔽於眼底的歉疚,或者是她吃穿用度上的適時彌補……皇後的豪情匿於深處,又如綿綿不竭的春雨,潤物細無聲。
小顏後掌權中宮,六宮空無一人,扶養皇位擔當人的重擔天然由她擔著。天子雖不喜她,卻苦於冇有更好的扶養人,隻得忍著。豈料接連三位皇子於未央宮養著,無端中毒身亡,毒/藥的來源遍尋不到,天子是位明君,再如何氣惱也不肯冤枉小顏後。太子弘,天子的親長兄睿王的嫡宗子,年僅七歲,天子將他接到未央宮,傾經心血哺育。
皇後當真轉頭望了她一眼,隻一眼,便移開視野,身影隨之消逝在唐瀠的視野中。
待穿好後,唐瀠向前歪歪扭扭地走兩步,俄然滯住了。入住未央宮前,她的衣服都是端王妃舊衣新裁,小孩兒的個子躥得快,是以不重華麗重合用。皇後應是個心機周到的人,早早地預製了幾套布料熨帖溫馨的衣裳,不過唐瀠個子矮,矮得大略出乎她料想以外,衣裳便長出一截,穿戴不甚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