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脈案[第1頁/共3頁]
未央宮中,醫正將本日晨間突被天子召去之事細細向太後稟來,末端,他又躊躇著補了一句:“殿下,長此以往,恐難瞞住陛下。”若非太後保他,天子又對太後言聽計從,他豈敢欺君?
火/槍匣被推到薄玉麵前,隻聽唐瀠笑問:“倭國雖同我朝反目,但夙來與海州來往甚密,故據我所知,海州有人熟稔製造火/槍之技。你曾在海州稀有年經曆,或許能尋到此類人才?”縱觀汗青生長潮流,冷兵器遲早會被熱/兵/器取而代之,掉隊就要捱打是在當代當代都行得通的事理。
忍冬自小服侍她,何曾見過她如眼下這般湯藥不離身?她眼睛裡早就噙滿淚花,見太後喝完藥,忙先回身疇昔按捺了酸澀之感,又將蜜餞果盤奉到她麵前,強顏歡笑道:“殿下,湯藥苦,您吃幾片蜜餞壓壓苦味。”
朝鼓將鳴,唐瀠起家,與醫正一麵往謹身殿走一麵細心聆聽,端的是整副身心俱都交托於太後。直到走至謹身殿前,唐瀠才捨得放過口乾舌燥的醫正,又叮嚀他道:“國庫中的藥材,如如有需,儘管取來用,朕隻要你好生顧問太後的身子。”
醫正年逾五十,精力矍鑠,他挎著醫藥箱,彎身施禮。唐瀠正坐殿中,剛纔她換衣洗漱,跌宕不安的表情略微平和幾分,耐著性子候他禮畢,劈臉便向他索要太後的脈案。
後日便是除夕,九州各地官員紛繁呈上新年賀表,除彆的,無甚事情。早朝很快便結束,文武百官退朝時,唐瀠坐在黼座上,她晨間被夢境擾醒,神采略微有些倦怠,欲先在此歇一晌。
再如何密切,終歸有彷彿雲泥的主仆之分,又知太後脾氣啞忍對峙,忍冬隻好沉默無言。
病人家眷對病人老是百般擔憂萬般憂愁,唐瀠聽聞醫正話語,麵上緊繃的神采和緩些許,卻又接連拋出好幾個題目與醫正,諸如太背工腳寒涼,可否藥膳進補,諸如太後夏季覺淺,如何涵養身心之類。天子有問,臣下不敢不答,醫正遂一五一十地說來。
脈案裡,張張白紙黑字,唐瀠詳確當真地看了前麵幾頁,又看了中間幾頁,最後看了新添的幾頁,大抵景象在心中便有了數。內行看熱烈,熟行看門道,詳細的,還需向醫正垂詢。醫正呈上脈案時的態度無半分諱飾,加上看過脈案,唐瀠此時的語氣轉為平和:“夏季天寒,太後近年身子又不比以往,故而朕非常牽掛。”
太後半臥在榻上,倚著迎枕,手裡拿著多年前唐瀠獻與她的香囊,一遍一各處輕柔摩挲。她感喟道:“你瞧她眼下,尚且三不五時地跑到這兒來,若讓她曉得……她那裡另有旁的心機放在朝政國事上。屆時,大略要與我共寢同食,一國之君豈能這般?故而,能瞞一日,便是一日。”餘者,另有從長遠觀的啟事。
如此良臣,唐瀠心中倍感暖意,慎重地點頭道:“朕定從卿之言。”她親將蕭慎送出殿外,隨後先將嚴屹的從官經曆自吏部調出來檢察,再令中書舍人草擬聖旨,欲起複嚴屹二度入仕。
唐瀠將火/槍匣翻開,內裡裝著的火/槍纖塵不染光可鑒人,明顯仆人常常將它拿出來賞玩,又極是珍惜。她心中,薄玉與餘笙是除太後以外最能拜托信賴之人,是以並不像常日對朝臣那般盤曲迂迴,直接說道:“調任鸞儀衛之前,你統領海州衛,那處倭患殘虐。剿倭時,我軍將領兵士武備掉隊,才常常陷於被動局麵,即便過後大敗倭國,亦不過是殺敵一萬自損八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