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請賞[第2頁/共3頁]
陸文遠道:“回皇上,另有。”說著,又不慌不忙地從懷裡取出了幾份奏疏,一一展開讀了起來。
陸文遠道:“可皇上歡愉的時候,城外的哀鴻卻在刻苦,皇上笑的時候,他們卻在哭,皇上在宮中宴飲,他們卻在北風裡吞嚥冰雪充饑。皇上若能在安樂之餘略微念及他們的痛苦,也不該如此浪費。”
陸文遠越來越覺忿忿,隻道皇上明顯有大把的銀子設席,卻不肯拿出一星半點來不幸不幸城外的哀鴻。有道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也不過乎如此了。
陸文遠胸中沉悶,見院中有一株臘梅正含苞吐蕊,淩寒獨放,甚是清爽,便兀自走出去細看,想藉此舒緩一下心境。傅潛見他悶悶,也體貼腸跟了疇昔。兩人便在梅樹下低聲扳談起來。
朱時泱被他吵得頭疼,隻幸虧宴席散了以後,又找來了戶部尚書,細問道:“本日早朝上陸文遠所請之事,真的再拿不出錢了嗎?”
朱時泱暗自奇特本身昔日裡如何未曾發覺他竟如此耐看,轉眼間卻見他不知何時已仰臉望向了本身。朱時泱內心一動,遂也正了色彩與他對視,卻見他遊移地開口道:“皇上,那撥款佈施城外哀鴻之事……”
戶部尚書道:“除非皇上能將那宴飲的銀子拿出來……”
朱時泱耐著性子諦聽,發明竟是幾位禦史和科道言官的彈章,此中有彈劾皇上在祭天過程中行動不端的,有彈劾步隊中有官員趁亂撿錢,攪亂次序的,乃至有彈劾陸文遠和嚴庸隨便說話的。朱時泱聽得又是活力又是無法,一時哭笑不得,卻聽陸文遠道:“皇上,這幾位言官樸重敢言,忠心可鑒,理應遭到嘉許,臣大膽替他們請皇上的賞。”
可接下來的剪窗花,則是朱時泱在用心刁難他們了。那本是宮中侍女才做的活兒,卻讓這五個大男人如何動手?饒是那陸文遠靈秀些,也隻是舉著剪子坐在窗邊發楞,毫無體例。趙詠寧倒是利落,說乾就乾,卻也隻是一味亂剪,紅紙撒了一地,剪出來的東西卻壓根看不出來形狀。
陸文遠將這幾封奏疏當朝唸誦,便是嘉許這幾位禦史言官的勇氣,在其他言官還對範哲甫心不足悸,張望不前的時候,勇於挺身而出,諫正不對。更成心以他們為榜樣,鼓勵催促其他言官,是以讀罷奏疏,便替他們向皇上請賞。
朱時泱聽得皺起了眉頭。戶部尚書一看勢頭不對,趕緊撲身跪下,咚咚磕了幾個響頭道:“是臣妄言了,請皇上恕罪。”
本來,自那範哲甫專政,朝中的言官就屢遭打壓,時候長了,一個個便嚇破膽的嚇破膽,悲觀的悲觀,全都成了張嘴的啞巴,無用的安排,言路庸塞實已到了前所未有的境地。
嚴庸故作高深,皺著眉煞有介事地玩弄了一通,翻開一看卻滿是洞穴。傅潛看似當真詳確,剪出來後卻兩邊不對稱。最後還是沈綸聰明,先用羊毫在紅紙上寫了個福字,再沿著表麵往下剪,好歹是有了件像樣的作品交差。
陸文遠如此想著,便覺心中頗不是滋味,想開口再諫,卻目睹得席間一片喜樂昇平,也知恐怕不應時宜,遂隻在心中煩惱罷了。
朱時泱考慮來考慮去,隻覺衝突重重,愈發躊躇不已。隻因他雖明知陸文遠所說纔是當務之急,但卻又實在怕了獨在後宮的滋味。心中天人交兵了一番,隻是徒添煩惱罷了。朱時泱又是個得過且過的性子,遂也不肯再多想,隻一日接一日地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