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第1頁/共3頁]
趙姨娘原就有姿色,本日這般打扮,一是光豔照人,二是因著傷處,更添了幾分楚楚不幸。賈政心中憐意更甚,伸手扶起趙姨娘,聲音也放輕了幾分,“你這是甚麼模樣,今兒個原是探丫頭的好日子,你是她姨娘,不說好好地為她歡暢歡暢,反而哭哭啼啼,像甚麼端方!”
賈母一見,趕緊舉起柺杖就要捶打賈政,嘴中罵道:“孽障,如何竟要打死他。他小孩子家家,那裡曉得這些端方。平素在家時,你莫非管束過他?還是悉心教誨過他?我曉得你是膩煩我護著他,也罷了,明日我便清算了東西歸去金陵,免得礙著你的眼!”說罷,又揉著心口喊痛,嚇得鴛鴦神采煞白,隻說:“寶玉也清算了同我一起歸去,我們爺孫兒倆都走,離了這都城方稱了你的心!”
話音未落,門口便傳來一聲脆響。竟是寶玉被賈政的兩個小廝硬是請來了上房,堪堪才進了門,便見賈政臉孔凶神惡煞地向王夫人發難,一句話便要將本身“打死”,一時驚駭,竟是摔了脖子上的通靈寶玉。
寶玉這時已被襲人拉著站到了賈母榻前,賈母一手摟住他在懷裡摩挲,一麵見賈政已經告罪,便也不再發作。再看懷中的寶玉神采微白,到底是歎了口氣說:“隻怪寶玉一時惦記取三丫頭,去新房看她時,無妨衝撞了柳家女人。那柳家大郎也是個要強了,不由分辯便打了寶玉。不幸我的寶玉,好好的一小我兒,連嘴角都突破了。”
未幾時,便有小丫頭打起了簾子,通稟說:“二老爺來了。”話音未落,賈政已經邁進了門裡。
但是本日之事,聽賈母此時說來,竟是小事。可想到賈母夙來最疼寶玉,隻怕是唯恐他吵架寶玉,故而坦白了些事情罷了。想到此,賈政臉上神采陡沉,看向王夫人目光如炬,“我竟不信,莫非他平白去了後宅,那柳家相公也是個不知禮數,上來就打的不成?你給我照實說,倘或砌詞抵賴,彆怪我翻臉無情!”說著,冷哼一聲,“以後若我曉得了甚麼,便是打死他,也不準攔!”
賈政想通這些,心中直氣得嘔血。
王夫人當下便扯了帕子,沉聲喝道:“老太太凡事自有定奪的,你一個姨娘不知凹凸的,說的不清不楚也不知是存了甚麼心機,冇得失了大師的體統!”說著,一雙瞋目又看向賈政說:“老爺自進門,不說問清楚原委,隻一味和趙姨娘說話,這是甚麼事理?她原是三女人的姨娘,莫非我就不是三女人的母親麼!”
邢夫人看了這一齣兒戲,心中早樂了。見王夫人眼中難掩仇恨,咂了咂嘴,也站起家向賈母行了一禮,“媳婦兒憂心大老爺的身子,二叔既有了章程,媳婦兒便未幾擾了老太承平靜。”說著,向迎春招了招手說:“二女人,這便給老祖宗告彆了罷。”
話落,聞聲上房外有幾個小廝應了,才昂首衝著王夫人好一佈告誡。
“老爺……”
說罷,便將目光看向了王夫人,見她緊抿著嘴不甘心腸退到一邊。這才緩了緩語氣,向賈政道:“今兒個是探丫頭的好日子,本不該說這些。隻是寶玉這孩子,你一貫是曉得的,姊妹間的情分向來他看得極重。疇前在家時,他同三丫頭的豪情本就最好不過,今兒個見她出嫁了,內心如何捨得。竟是自作主張地偷跑去看探丫頭了,隻是遇著了柳家大郎,一番吵嘴不提,竟還動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