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第2頁/共3頁]
趙姨娘順著賈政的手站了起來,雖止了抽泣,卻還是掩著臉側,哽咽道:“老爺說的是,原是我落了女人的臉麵,隻是三女人今兒個但是受了大委曲了。我當然是個姨娘,甚麼話都不好張口說的,卻也實在捨不得她的臉皮。”說著,一雙淚光盈盈的眼睛便委曲地看向賈政,此中模糊透出的期盼和敬慕恰如當年在王夫人門前初見之時。
話落,聞聲上房外有幾個小廝應了,才昂首衝著王夫人好一佈告誡。
他本就不希冀這孽障給本身掙些甚麼臉麵,隻盼著他莫要使得家屬蒙羞也就是了。誰想千防萬防,還是防不住這孽障的言行舉止。那柳家既是薛府的座上客,隻怕也有些來頭。賈政內心仇恨難言,再看賈母一心護著寶玉,便是再多的非難也是無用的。心中鬱結難抒,便伸手告彆說:“既是如此,明日兒子命人備了厚禮親身去柳府告罪,隻盼著他們不要究查便是了。”
賈母一見,趕緊舉起柺杖就要捶打賈政,嘴中罵道:“孽障,如何竟要打死他。他小孩子家家,那裡曉得這些端方。平素在家時,你莫非管束過他?還是悉心教誨過他?我曉得你是膩煩我護著他,也罷了,明日我便清算了東西歸去金陵,免得礙著你的眼!”說罷,又揉著心口喊痛,嚇得鴛鴦神采煞白,隻說:“寶玉也清算了同我一起歸去,我們爺孫兒倆都走,離了這都城方稱了你的心!”
一番話唬得賈政趕緊跪伏在地,痛哭道:“母親如何說這些話來傷兒子的心。左不過是為著寶玉不爭氣,兒子焉有不盼著他好的事理。隻是眼下他定是犯了大錯,母親一味包庇,可外人卻不會輕饒。兒子內心惶恐,隻怕愧對祖宗,求母親包涵,切莫再說要歸去金陵的話來了。”
“他莫非還是個總角小兒?連男女大防竟也不顧,隻今後宅裡廝混。在家時,你們一味護著,不肯管束。這便是出門做客,總該懂些禮數。不說探丫頭現在已經出嫁,便是薛家的人了。就是那新房後宅的,莫非冇有薛府的女眷?你這做太太的從不睬會,這會兒子鬨得人儘皆知,豈不是讓我們府都成了笑話?”
但是本日之事,聽賈母此時說來,竟是小事。可想到賈母夙來最疼寶玉,隻怕是唯恐他吵架寶玉,故而坦白了些事情罷了。想到此,賈政臉上神采陡沉,看向王夫人目光如炬,“我竟不信,莫非他平白去了後宅,那柳家相公也是個不知禮數,上來就打的不成?你給我照實說,倘或砌詞抵賴,彆怪我翻臉無情!”說著,冷哼一聲,“以後若我曉得了甚麼,便是打死他,也不準攔!”
賈政此人最珍惜麵子,疇前一味逼迫賈珠讀書,也是想著家裡能有個端莊科舉出身的子孫撐起門楣,好叫臉上有光。誰想賈珠命薄,一病死了。後又有了寶玉,胎裡出來便說不凡,但是長到現在如許大,卻還是整日隻肯在內帷廝混,一旦發狠要他讀書,便嚷著渾身病痛。王夫人和賈母皆把賈珠身隕之事掛在嘴邊,不準他威脅。
賈母內心有氣,見邢夫人還立在當下,便揮了揮手說:“也是你故意了,坐罷。”
王夫人這話說得又氣又急,話音才落,便紅了眼圈兒。她內心恨得要死,趙姨娘這賤・人,遲早都死在本技藝裡。本日倒是寶玉先落了話柄在人前,兼之又是探春結婚的日子,隻怕這薛家的梁子是結大了。可若她今兒個不攔在前麵,老爺豈肯輕饒寶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