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鏡花情[第2頁/共3頁]

一刀擊中虛空，韓子和趁談音本體施法熔化人蠟時，鎖定目標，卻感受手中之刀，彷彿砍入敗絮，毫不受力，心中警鈴高文，旋即收刀。卻不料身後被他讓過的“談音”化身一掌襲來，五指上鋒利的指甲，在夜色下的海風中出現幽綠色的寒光。韓子和不敢硬接，蜷身避走，一卷一彈，在間不容髮之際，避過一步殺招。

柳如緩過神來，激越的情感江河入海般安靜下來。

“你！你在勾引我！”千萬道鋒利的聲線化作滾滾大水，打擊著耳膜，柳如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積鬱已久的怒意：“談音，你竟然做這類無恥的事情！”

蘇妍豁然看向柳如，神采暗淡難測。柳如卻全不睬會。

那盞燈……在哪？

“奢香。看來，我不能希冀你明白何為‘珍惜’。”談音幽幽歎了口氣，語氣卻彷彿要解凍整片氛圍。

談音顯化的軀體藏匿在黑暗中，描述舉止一片恍惚，如同畫麵上腐蝕出的黑洞。隔著兩行半毀的“燈盞”，模糊能辯白出此人身量高瘦，一頭長髮在船麵上迴旋扭曲，透著一絲喧鬨的詭異。

柳如的肝火伴跟著談音的話，越燒越烈，滿地扭轉的骨刺，模糊作響。突然聽聞入魔的初心，彷彿冰水徹下，飛旋的白骨猝然一頓。

“那麼……我用這兩小我，和你換修複靈魂的鏡花之靈，如何？”柳如平直的腔調裡終究染上一絲熱切。

“叫我柳如！”

談音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衝動。

彷彿眼中有霧氣騰起，即便是黑暗中獨一的光亮，柳如也看不逼真。彷彿統統都回到了最後，歸墟裡最暗中的日子，滅亡如附骨之疽，纏繞著統統不得安寧的靈魂。而她，會坐在歸墟最接遠洋眼的山顛，等候著每一每天光穿透歸墟之眼的頃刻。哪怕為此經曆一整天的浴血廝殺！

最後一盞。

“奢香……”

“哈哈！這鏡花天葬的陣樞，公然是葬魂燈！此燈製法如此刻薄，彆說是一盞，就是一點燈油，你也不捨得華侈！卻恰好為了湊齊十盞，打碎一盞燈。不是為了佈陣！又是為了甚麼！冇了把戲伎倆，我看你如何攔我？”

“你可知，想要製作這一批葬魂燈，得費多少工夫？光是這批身材彷彿，麵貌上佳，肌膚冇有破壞的質料，就非常可貴。還要種好咒符，漸漸催化，既要滿身化為燈脂，又要保持樞紐的矯捷性，還要包管我的質料們，不至於熬不住痛，死得太快了。整整一船人，就得了這二十四盞燈，還被你打碎了一大半。唉……現在隻剩下十一盞燈。一行五個，還多一個；一行六個，又少了一個。真是……”

“你竟然破了我的陣法？”談音低醇的聲音裡第一次有了惶恐的情感。

真正的葬魂燈。

風水相擊的聲音，與柳如恍惚的疊音，在茫茫大海上融會成混響，竟然有幾分浩渺難測之意。

交兵隻是瞬息，柳如現在還漂泊在半空當中，氛圍裡傳來纖細的震驚：“你如有本領收下這兩人，就算是我送給你的見麵禮！”

“無恥！哈哈，奢香，你真的和人類待久了，竟然會和‘魔’會商廉恥？”談音神采陡冷：“我不但勾引過你，還勾引過曲時言。隻可惜，他明知你的魔，明顯愛著你，卻寧死也不肯為你入魔。這類柔嫩寡斷的人，早就無可救藥！我們終究的尋求是滅亡！奢香！這人間隻要滅亡纔是永久的！纔是完美的！纔是繁複瑰麗又簡練純粹的存在！你踏入歸墟的初心，莫非都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