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婚[第1頁/共4頁]

薛紹搖了點頭，目光掃鞠問中一眾來賓，輕聲說道：“大哥你看。”

那雙眼睛毫無波瀾，透著一種極其深切的哀傷。墨色的瞳人微微有些渙散，蒙著一層微微的水澤，像是濃得化不開的潑墨。她眨了眨眼睛，沙啞著嗓子說道：“……是你。”

京兆尹點點頭，將長安令提溜到近旁，一板一眼地說道：“公主就此交給駙馬，某馬上便回大明宮覆命。”他說著，略略停頓了一下，衰老的麵龐上帶了一絲笑意，“駙馬果然不負藍田公子盛名，方纔那幾首催妝詩，做得非常不錯。”

“誰？”小丫環睜大了眼。

薛紹微皺的眉頭伸展開來，朝司儀悄悄點了一下頭，親身扶著承平公主去新房。此處婚館間隔薛府不遠，他完整能夠帶她騎馬疇昔。隻是在跨過門檻的時候，公主腳下一個趔趄，無知無覺地栽了下來。薛紹手快，一把將公主橫抱起來，跨過了高高的門檻。

河東縣侯薛顗皺了一下眉，道：“你本日大可不必如此。”他停了一下，又說道，“現在遲延了小半個時候，就算醫女馬上到來，也未免會遲誤一些時候。如果天後是以降罪，你——”

“娘子大才。”小丫環不失時機地捧了一句。

男儐相已經按捺不住，上前低聲說了些甚麼。薛紹搖點頭，隻答了一個字：“等。”

本日承平公主下嫁，全部萬年縣和宣陽坊都忙翻了天。

大唐婚服紅男綠女，新婦一身深綠色羅裳，雲鬢上斜插著四五枚細釵，麵貌妍麗，身形秀雅，當真是個貴氣逼人的妙齡少女。大家都說皇室公主是美姿容，本日一見，公然分歧凡俗。

“紹弟。”有人在身後喚他。

攤上如許率性的公主，今後很難安寧。

她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又踮腳望了遠處浩浩大蕩的迎親步隊一眼，麵上不掩焦炙之色。

傳聞明天本該由太子送親，可誰曉得……管事娘子啪地一聲折斷了竹鞭，催促道：“再快些！”

公主緊緊攥住駙馬的衣袖，身子微微有些顫抖。十多支龍鳳紅燭劈啪作響，將室閣房外映得一片光亮，如同鳳凰涅盤的火焰普通熱烈。

來賓們麵麵相覷，隻感覺本身見到了千年難遇的怪事。承平公主的婚車一起浩浩大蕩，駛過了半座長安城，隻等最後一步禮成便完事。可就在這當口兒，公主竟然耍起了性子？

薛紹微微點頭，抱著承平公主進院。公主的陪嫁宮女也已經跟了過來，連同一百零八抬驚天動地的嫁奩一起，浩浩大蕩地進府。前院的大管家已經忙得腳不沾地，後院的掌事娘子也忙得連歇腳的時候都冇有。嶄新嶄新的天井裡，十餘對粗.大的龍鳳紅燭灼灼燃燒著，將院子照得亮如白天。

婚車的簾子終究被一點一點翻開，一名身穿青碧色長裙的少女跳了下來，神采幾近要哭；她戰戰兢兢地翻開車簾，伸脫手，和另一名身穿青碧色長裙的少女一道，將新婦扶了下來。

入房撒帳，飲合巹酒。

一條整齊的朱雀大街，將整座都城分紅了東西兩縣。西長安，東萬年，加上北麵的皇城和大明宮，便構成了大唐最為恢弘壯闊的長安城。

“大夫人是這麼說的。”掌事娘子姿勢還是謙恭。

薛紹心中一震。

少年亦拱手回禮：“有勞大人。”他聲音略低，話一出口，竟是同齡人中罕見的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