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婚[第2頁/共4頁]

本日承平公主下嫁，全部萬年縣和宣陽坊都忙翻了天。

婚車隆隆地穿過坊門，又隆隆地穿過坊間最大的那條街道，壓壞了無數小花小草。長安令憨態可掬地笑了一會兒，俄然一拍腦袋：“我竟忘了，本日尚主的郎君是誰？”

她閉著眼睛，伏在他懷中，低低地說道：“薛紹，我難受。”

兩位青衣婢女悄無聲氣地走進房中，向薛紹福了福身，口稱駙馬萬安。薛紹嗯了一聲，將帕子遞給此中一名，本身起家去院中透氣。可就在那一頃刻，公主緩緩地展開了眼睛。

“回郎君話。”掌事娘子語態謙恭，“大夫人說，她和侯爺都會遁藏三日。”

攤上如許率性的公主，今後很難安寧。

他試著摸了一下公主的額頭，並不燙，不像是傳染了風寒。

“紹弟。”有人在身後喚他。

薛紹心中一震。

薛紹手持長弓，悄悄地站在公主婚車前，神采看不出喜怒來。

“都甚麼時候了還……”

入房撒帳，飲合巹酒。

薛紹閉了閉眼睛，聲音略略低了些：“替我謝過大嫂，另有大哥。”

婚車內無人應對。

青衣婢女帶著哭音說道：“我、我也不曉得，公主出大明宮時還好好的，路上俄然就、就……”

傳聞明天本該由太子送親，可誰曉得……管事娘子啪地一聲折斷了竹鞭，催促道：“再快些！”

一個暖和沉穩的聲音從中間傳了過來，緊接著便是一片絳色的錦袍。女官正要斥責，俄然發明說話的人是新婚駙馬，因而便閉了口。

“娘子大才。”小丫環不失時機地捧了一句。

她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又踮腳望了遠處浩浩大蕩的迎親步隊一眼，麵上不掩焦炙之色。

京兆尹上前拱了拱手：“薛郎。”

女官恨恨地頓腳，道：“好，既然駙馬執意要持續，那就依你之言。隻是過後我會將此事照實稟告天後，不敢半點欺瞞。”

管事娘子嗤了一聲：“我那裡有甚麼大才，都是大夫人一字一句教給我做的。”大夫民氣機周到，行事夙來冇有半點不對。就算是公主下嫁這等大事，大夫人也能措置得乾清乾淨，滴水不漏。

駙馬低下頭，悄悄攏好公主微散的鬢髮，沉默不言。

女官咬牙說道：“那還不從速稟報天後，延請醫女，在這裡愣著乾甚麼！”

那雙眼睛毫無波瀾，透著一種極其深切的哀傷。墨色的瞳人微微有些渙散，蒙著一層微微的水澤，像是濃得化不開的潑墨。她眨了眨眼睛，沙啞著嗓子說道：“……是你。”

司儀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向陪侍女官遞了個要求的眼神。

薛紹一字一字地漸漸說完，又向薛顗欠了一下身，抱著公主拜彆。薛顗在原地愣了好久，模糊約約聞聲遠處傳來薛紹的聲音：“……你帶著我的名帖去太醫署，請一名醫師和一名針師過來，就說府上的朱紫染了風寒。對，其他一個字也不要多說。”

京兆尹連連獎飾了幾聲少年英才，提溜起家邊的長安令，連同十多位僚屬一同拜彆。長長的迎親送親步隊還是一眼看不到邊，大紅的綢緞已經放開了半座長安城。初秋的陽光疏疏落下，映著傍晚漫天的紅霞，像極了春日盛開的灼灼桃花。

本日新鋪的床帳全都用了最柔嫩的雲錦，不會磨傷公主柔滑的肌膚；紗簾、紗櫥、紗帳也全都換上了鮫綃，輕.薄透氣，與宮中用度普通無二。天後恐怕委曲了公主，還特地撥了兩個禦廚過來，供府上調用，務必做到樣樣和宮中不異。可現在最首要的公主，卻莫名地墮入了昏倒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