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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那緇衣人忽而開口說話了。

第四章

半晌後,黃珊走出了茅舍。

因而黃珊在莊讚府上開高興心,舒舒暢服的住下了。

那人溫馨聽了,一語不發,卻冇有放開她,反而扶她到院外的一座圓木墩上坐了。然後他俯著身,溫聲淡道:“我去拾柴,你在這裡稍坐。”他頓了頓,望著她說,“我的花給你,你替我將它們撒進水裡能夠麼?”

寺院中這一處群落並非對遊人開放的,因此人跡寥寥,遠山,石徑,鬆柏,黃葉,在風中動又不動,語又不語。

朝晨幾輛寬廣新亮的青緞漆馬車停在刺史府側門,幾抬小轎連珠而出,未幾時,農戶女眷便都進車安設伏貼,車伕揚鞭甩出清響,駕著馬車緩緩駛向城外的疊雲山香積寺。

黃珊點點頭。故意要站起來,彷彿又怠倦至極做不到。

兩人互不出聲,各自撿花,直等日過中天,百鳥嚶囀,又至日暮鐘起,山嵐欲燃。黃珊累得很,也疼得恍忽,但她仍在很慢很慢的拾花。

他一手籠著緇衣前襟,內裡風一吹,偶爾飛出幾點桂瓣,他也不急不燥,重新拾起。

老衲道:“貧僧法號明澄。”

黃珊一句話也不講,順著力量的指引,在古寺中緩緩前行。也不知跨過幾道拱門,穿過幾叢林木,屋宇漸遠,野境漸來。

黃珊忽而問:“那報酬甚麼要拾花?他是大師的弟子嗎?”

院內花葉竹石掩映著幾間精舍,琴室書房一應俱全,幾叢菊葵幽放,數株芭蕉滴綠。寢閨安插也非常清爽高雅,可模糊看出新添了很多閨閣用度,想來本不是為嬌客籌辦的,倒像是家主苦心留設的私園。幾名綠衣小鬟留園待用,隔側重重花木,集珠院彷彿自成一體,彷彿淡出喧嘩塵凡,再清幽惱人不過。

緇衣人嘴角微微翹著望向她,一手收住滿襟桂花,一手伸來,穩而輕的搭了下黃珊的手臂,將她撫了起來。

住在這等雅苑中修心養性,比起那種采薇野客來講,應是繁華山居了。黃珊對這院子的清淨很對勁,既不滋擾她想事情,又非常能夠掩人耳目。閒著無事,她也與莊晰一同談笑,兩個女孩子談交心,下下棋,撫操琴,講講詩,自但是然便密切起來。當然,莊晰並非被遵循才女標準來教養的,她更善長女紅和宅鬥,隻不過黃珊是公主,以是不管如何她們總會密切起來的。

黃珊看著麵前的裝了水的破碗一會兒,昂首問:“不知大師法號?”

老衲唸了聲佛,答:“施主是人,如何妄欲得知天道?”他望著黃珊,眼中澄明平和,“施主心中有物,如何不以天道為無而苦?”他指著院中繁花似雪的桂樹,“施主看到了甚麼?”

她纖細的手指探花去拾,比白雪更白淨,比銀桂更芬芳。

但這明顯不成能,從都城到徽州萬裡迢迢,冇有幾個月如何能打個來回?

老衲笑道:“他不是貧僧的弟子。幾年前,他同女施主一樣誤入貧僧院中,今後每年玄月,他便來我這裡撿花。”

又是一陣山風拂來,滿室花香,花香滿室。

老衲道:“貧僧並冇有修苦禪。貧僧吃得好睡得香,不覺何為苦。”

黃珊誠懇的說:“一棵樹。”

黃珊呆在這一聲佛號裡,彷彿俄然之間周身一輕。

黃珊向阿誰小鬟道:“你奉告夫人我待會兒歸去。”說完才雙手合十向那老衲一禮,抬步跨進小院。她走過阿誰撿花人,他毫無反應,恍若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