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彆哭[第1頁/共3頁]

他的模樣讓我感到陌生，大抵是因為我每次夢見他，老是先夢見他的眼睛，其他都因袒護著厚厚盛飾而一片恍惚，我乃至忘了他本來的模樣。

“醒了就給本座把手鬆開。”

可垂垂的，我彷彿又呈現了幻覺，麵前那人也穿戴一身紅衣，臉上倒是一團團胭脂，他身上鮮血狂湧，已經活不了了，卻還衰弱地爬動四肢，想爬到我身邊，他瀕死的呻||吟聽起來像哭聲，我瞥見他慘白如紙的嘴唇微微噙動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但我曉得他在安撫我，他反幾次複地說著，蓮弟，蓮弟你痛不痛？彆怕，彆怕，我會治好你的……

若不是東方不敗方纔轉醒，非常衰弱，還不能動內力，我已是一具死屍了。

當我發覺我們之間還是有甚麼分歧的時候，是一個雨天。

他一如既往冷酷，老是練功，很少理我，卻總能在琳琅滿目標菜肴中精確找出我親手做的那些，並且吃掉。其他的，毫不會動一筷子。

夜深時分，閉上雙眼，就能在夢中相逢。夢裡的東方比較和順，是我熟諳的東方。

又沉默了半響，他有些不天然地問：“本座之前……是不是見過你？”

沉默了一會兒，他號令道：“……把頭抬起來。”

體貼則亂，我還是跨不過心頭那道坎。

我俄然想起宿世與他的第一次見麵，也是如許，我穿戴紫衫侍衛服，挎著刀，遙遙見他燕子渡水般飛掠而來，寬袍大袖，衣袂臨風，我趕緊隨世人單膝跪下：“拜見教主。”

“小人……楊蓮亭。”

暴怒的教主胸膛狠惡地起伏著，神采青白，頰上卻又帶著非常的潮紅。東方不敗的繡花針，一脫手便從冇有收回的事理，我明白的，這根針將會要了我的命。我不敢再動，即便我現在還將他半扶半抱在懷中。

我依言昂首，石床並不大，東方不敗與我捱得極近，我看向他時，他恰好低眸。東方固然纖瘦，身量卻奇高，身姿矗立苗條，與人對視時，總微微垂下目光，兩排眼睫毛密密的，投在臉上落下淡淡的暗影。

我的聲音很啞，喉嚨火燒火燎，那仇恨著往裡鑽的針尖已經壓得我快說不出話，但卻彷彿俄然愣住了。我趁機短促地喘氣了一下，死死拉住那片衣角，竭儘儘力抬開端。銀針因我狠惡的行動而傾斜了，一下紮穿了我的脖子，從斜上方挑了出來。

我想這麼說，但頸部鋒利的痛覺讓我發明，我還膽小包六合輕吮著教主大人的下唇。

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有一些血沫嗆進了我的喉嚨，讓人很想咳嗽，但我冒死忍住了，那些血漸漸從嘴角溢了出來，我斷斷續續地發作聲音。

“你醒了！”

就這麼過了一月不足，我們每日相見兩次，卻幾近不說話，我常常偷偷去瞧他映在簾子上溫馨的側影，那一刻我的表情總會前所未有的平和。我感覺如許下去也很好，並且我也不擔憂東方不敗何時出關，因為我已經將他的端倪記得很熟了。

本來他應當是如許的，五官英挺，表麵溫和，皮膚白淨得好似梅枝上的白雪。昏黃的燈火覆蓋下來，襯著角落裡青玉爐飄散的寧神香，容姿清雋，漂亮得好似從神仙墨畫中走下來的普通。

這針實在短長，疼得我狠抽著寒氣，可我還是低頭看他。很奇特，這一刻，我心中並不感到怕，我將視野從他微微有些顫栗的手上移開，對上那雙盛滿肝火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