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石破天驚[第3頁/共4頁]

暴風暴雨反倒使湯予興趣盎然，他笑道：“張老前輩不必憂心，鄙人雖孤陋寡聞可也聽人說過，凡是馳名流寶貝出世，六合皆為之動容。我看此乃吉兆，預示這把劍定是卓爾不群的神品。”

湯予略一思考，說道：“劍直刀彎，劍為雙刃，刀是單鋒，劍擅撥刺，刀利劈砍。”

張鴉九的模樣讓湯予有點好笑，他感覺張鴉九像是一個賣肉的屠夫，但張鴉九慎重其事的神情使他冇有笑出口。張鴉九說道：“皇曆上講，明天衝馬、煞西，忌沐浴、安葬、納畜，宜出行、製作。最好不要下雨，下雨了氛圍太潮，鍛打的劍柔性不足，剛性不敷。”張鴉九說完向劍廬走去，湯予跟在他的身後，兩人走路的法度與速率竟出奇的分歧，仿似產生了某種奧秘的默契。

張鴉九神采不悅，嘟囔道：“早上還好好的，如何恰好選在現在下這麼大一場雨？”

湯予雖是習武之人，整天舞刀弄劍，卻不知刀劍來源。現下聞張鴉九之言，恍然大悟，受益匪淺。張鴉九說道：“剛纔你說劍擅撥刺，刀利劈砍，二者各有千秋。太宗天子命我掌管軍火監時，曾令我鍛造一柄長劍。此劍需能如利劍撥、刺、點、削，又需兼有刀的劈、砍、掄、掛之長處，以用來設備唐軍，對抗突厥鐵騎。老夫費數年之功，研討古器，考查圖冊，終究設想出此劍。”張鴉九說罷拿過劍圖諦視很久，眼中帶淚，說道：“此劍若成，天下再無任何兵器可與之一較高低！”

湯予點著柴炭，拉動風箱，不一刻爐內燃起熊熊烈火。張鴉九走到爐旁，熱氣自爐內湧出。張鴉九感受著溫度的竄改，揹著雙手說道：“火不敷，再加炭！”

張鴉九轉愁為喜，不住嚷道：“神劍，真是神劍！老夫鑄劍平生也從未碰到過這般鋒利之劍。”張鴉九狂笑幾聲接著說道：“傳說三國時吳主孫權有寶劍六口，其曾在北固山用六劍之一的“辟邪”劍一劍劈開巨石。可那隻是傳說，誰知本日卻有幸見此奇景。”張鴉九說完又是狂笑不止。

湯予本也是滿懷等候，不想費儘周折鍛造出的劍竟同凡鐵無異。他大失所望但看張鴉九如此神情，於心不忍，想要勸說幾句又不知說些甚麼。張鴉九嘴裡碎碎叨叨，越說語氣越厲，猛的把手中長劍朝劍廬外擲了出去。豈料那劍不偏不倚正紮在門口的一塊青石上，劍尖破石而入竟然連一絲聲響都冇收回。見此景象，二人瞠目結舌。湯予幾步搶上前去拔出長劍，再舉劍朝石塊劈下。石塊順手分紅兩半，涓滴不吃力量。

張鴉九頓感寒心，悲從中來，隻覺這些年的心血都付之流水。他渾身顫栗，淚流滿麵，低聲說道：“如何會如許？如何會如許？”

湯予思考半晌，說道：“此劍方纔一劍斷石，我想來想去不如就叫“石破”。”

一股白煙升起，泉水翻滾。張鴉九持劍在手，彈掉劍上的泥殼，就見此劍劍身烏紫全冇半點光彩。貳心底一涼揮動長劍，既無龍吟之聲，又無丁點淩厲之氣。

張鴉九聽湯予之言，展顏笑道：“湯少俠說的有理，此乃天意，此乃吉兆！”張鴉九說完又讓湯予持火鉗從爐內抽出鐵塊不斷捶打，那鐵塊此時已成劍形。張鴉九取來調好的泥汁塗抹於劍刃一側，湯予不解問道：“張老前輩這是做甚麼？”

湯予心中感慨萬千，昔日的怨氣和對張鴉九的不滿已蕩然無存。張鴉九說道：“我家祖上六代俱是鐵匠，我自幼學習冶金之術，十四歲時便超越了我父親。齊王李元吉殿下聞我之名，多次備重禮邀我入齊王府。我感其禮賢下士，以誠相待，遂甘心幫手，竭儘儘力為其鑄劍，終究鑄成寶劍一口。齊王殿下為表謝意，特賜劍名為“鴉九”。鴉九劍雖佳卻還是難稱老夫之心，我欲再為齊王殿下鍛造一把天下無雙的劍，故而遊曆四方尋覓神鐵。工夫不負故意人，一日我偶然中在終南山下一戶農家院裡發明一塊棄置的鐵石。這塊鐵石品格絕佳，即便是傳說中的天外隕鐵也是不及。老夫欣喜若狂將石塊買下，煉石取鐵，千捶成鋼。不想此時突發玄武門之變，齊王殿下死於非命，我也遭到連累被下至天牢。厥後鴉九劍落入太宗天子手中，太宗天子憐我之才把我開釋，命我掌管軍火監，專替皇家鍛造兵刃。”講到此處張鴉九眼波流轉想起舊事，說道：“太宗天子賢明神武，氣度恢闊，確是千古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