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明鏡非台[第1頁/共3頁]

湯予答道：“半年前我和貴寺神秀上師約好要親赴東山寺麵見弘忍大師，以廓清大慈恩寺玄通大師遇害一事，本日湯予依約而來。”

義方大吃一驚，輕呼道：“本來是天下第一劍客湯大俠，貧僧久仰大名，失敬，失敬。”義方說罷略加考慮接著說道：“湯大俠光臨寒寺，不知有何見教？”

湯予寫罷唯恐有所不對，反幾次複誦詠了數遍：“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那邊惹灰塵……”

湯予滿懷敬佩眼中儘是讚歎之色，方欲開口，隻聽遠處有人衝仆人大聲嚷道：“好你個偷懶耍滑的盧行者，智冼徒弟命你把後院的水缸挑滿，你卻跑到這裡躲安逸。看我不奉告智冼徒弟，讓他狠狠罰你。”

弘忍眼露讚成之色，說道：“湯大俠劍術精美，又是這般急公好義，俠肝義膽，令老納好生佩服。”

湯予臉上一紅舉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突的想到一事，剛要開口又覺不當。弘忍看湯予欲言又止，說道：“湯大俠有何事固然直說。”

湯予粘完偈語又在寺中持續旅遊，但所思所想俱是方纔之事，隻覺興味索然。他到東山寺原是為守半年之約，廓清老衲玄通遇害之事，現既已失了興趣便欲找這寺中之人扣問弘忍大師地點。就在這時，右首邊忽的閃出三名和尚，三人兩後一前，走的甚急。搶先之人四十歲高低，生得一張白白淨淨的麪皮，頜下不必。瞧見湯予，這和尚眼神一變，雙手合十說道：“施主，貧僧義方有禮了。”

湯予也不坦白，說道：“鄙人湯予。”

湯予想了想，說道：“弘忍大師和玄通大師是一奶同胞，可我聽人說弘忍大師的出身甚是古怪……”湯予說到這裡開口不言。

弘忍飲了一口茶水，說道：“湯大俠本日單身來到東山寺，足證湯大俠為人光亮磊落，胸懷開闊，毫不是奸邪之輩。前日魔景二教夜襲少林寺，多虧湯大俠仗義脫手，救少林於危難，此事傳遍江湖。湯大俠對我佛門有恩，老納還未謝過。”

湯予忙道：“弘忍大師言重了，湯予愧不敢當。”

湯予微微一笑，說道：“弘忍大師是否在寺中？”

湯予輕聲說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弘忍大師嫡親遭此不測，真情透露，何錯之有？”

聽弘忍之言，湯予心中不由甚是對勁，但口中自謙道：“扶危濟困，見義勇為是我等習武之人的本份。何況少林乃中華武林的道指正宗，天下人無不敬佩。少林有難，湯予豈能袖手旁觀。”

弘忍雖不像釋道、宗凡位列武林十大名流，但名頭卻一點不比二人小。他不但佛法出眾被世人尊稱為禪宗五祖，武學修為更是登峰造極，而關於他的奇異故事也早已傳遍天下。湯予站在門前，心中竟有些嚴峻。未幾時義方從內走出又向湯予見禮說道：“家師請湯大俠入內一敘。”

初時湯予看到神秀的偈語深有感到，覺其言簡意賅，滿含佛理。但現在再看仆人的偈語，才發明不管深度還是境地確比神秀高出一籌。神秀大名鼎鼎，世人敬佩，而這仆人身份卑賤，連字都不識得，竟然能強過神秀，真是應了那句古語：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義方點頭說道：“家師近年來足不出寺，隻在後禪院靜修，本日知有高朋臨門，特命貧僧前來相邀。湯大俠請隨我來。”

二人分賓主落座，湯予正眼觀瞧，見弘忍年過七旬，肥大枯乾，精力委靡，老態龍鐘。當今佛門最負名譽的三位高僧，宗凡、釋道、弘忍，湯予剋日已一一見過，宗凡謙恭內斂，釋道深不成測，唯有這弘忍樣貌淺顯，若不是早知其是名揚天下的禪宗五祖，還覺得不過就是一平常老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