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字數的（不必看）[第4頁/共10頁]

我們的作品會不會再長存下去，就看它們會不會活在那一些我們從不熟諳的人，我們作品的讀者，散在各時、各處相互不熟諳的孤傲的人的內心，這類事它本身有本身的定律，並不需求我們的體貼的。你的詩據我所曉得的，它們仍舊在這裡浮沉流落，你的影子也就濃淡整齊地係在那些詩句中，另一端印在很多不瞭解人的內心。朋友，你不要過於看輕這類直接的儲存，很多熱忱的人他們會為著你的存在，而加增了生的認識的。悲傷的僅是那些你最親熱的朋友們和同興趣的儘力者，你不在他們中間的究竟，將要永久是個不能彌補的空虛。

俄然地，他闖出我們這共同的天下，沉入永久的寂靜，不給我們一點預報，一點籌辦，或是一個最後但願的餘地。這類幾近近於忍心的斷交，那一天不知震麻了多少朋友的心？現在那不可否定的究竟，仍然無情地擋住我們前麵。任憑我們多痛苦地記念他的慘死，多火急地希冀能夠仍然打仗到他本來的音容，究竟是不會為體貼我們這悲念而有些須變動；而他也再不會為不忍我們這傷悼而有些須活動的能夠！這尷尬的永久寂靜和低沉便是死的最殘暴處。

在我們前邊展開的隻是一堆堅質的究竟：

你走後大師就發起要為你設立一個“誌摩獎金”來持續你鼓勵人家儘力詩文的素願，勉強意味你那種對於文藝締造擁戴的熱情，使不及認得你的青年人永久對你儲存著親熱。如果這事你不覺到太寒傖不敷熱氣，我但願你諒解你這些朋友們的苦心，在冥冥當中笑著給我們勇氣來做這一些蠢誠的事吧。

話從那裡提及？比及你要說話，甚麼話都是那樣迷茫地找不到個泉源。

簡樸地說，朋友，你這寫詩的動機是坦白不由自主的，你寫詩的態度是誠篤，英勇而倔強的。這在會商你詩的時候，誰都先得瞭然的。

就在當時候我記得火車漸漸地由站台拖出，一程一程地進步，我也跟著酸愴的詩意，那“車的嗟歎”，“過荒漠，過水池，……過噤口的村落。”到了第二站——我的一半故鄉。

過山，過水，過……

我怔住了，心中一陣不痛快，卻忙給他一個電話。

朋友們我們失掉的不止是一個朋友，一個墨客，我們丟掉的是個極可貴敬愛的品德。

至於他的作品滿是抒懷的麼？他的興趣隻限於感情麼？更是不對。誌摩的興趣是極遍及的。就有幾件，提及來，不認得他的人便要奇特。他暮年很愛數學，他始終究喜好天文，他對天上星宿的名字和部位就認得很多，最喜暑夜觀星，好幾次他坐火車都是帶著關於宇宙的科學的書。他曾經譯過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並且在一九二二年便寫過一篇關於相對論的東西登在《民鐸》雜誌上。他常向思成談笑：“任公先生的相對論的知識還是從我徐君誌摩高文上得來的呢，因為他說他看過很多關於愛因斯坦的哲學都未曾看懂，看到誌摩的那篇才懂了。”今夏我在香山養病，他常來閒談，有一天談到他幼年上學的顛末和美國克萊克大學兩年學經濟學的情狀，我們不由對笑了半天，厥後他在他的《猛虎集》的“序”裡也說了那麼一段。但是奇特的！他不像很多天賦，幼年裡上學，不是分歧格，便是被斥退，他是常得劣等的，傳聞有一次康乃爾暑校裡一個極嚴的經濟傳授還寫了信去克萊克大學傳授那邊恭維他的門生，關於一門很難的功課。我不是為誌摩在這裡誇大，因為究竟上隻要為了這樁事，今夏誌摩本身便笑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