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風月_分節閱讀_140[第2頁/共4頁]

李世民將碧玉瓶子握緊在手中，無憂舉眸望他，仍隻是平平寧和的笑容：“若……陛下有何不測，這……便是我的歸宿！“

“我身後，陛下無需修建陵墓，耗費財力，無憂隻一戔戔女子，雖貴為皇後，卻與凡人無異，隻要依山做墳、瓦木為棺便可，無需金銀珠寶、無需美玉絲帛，亦不會令賊者心生歹念……”

作為皇後，久違的一個稱呼，兩人抬眼互視，眼眸中儘是舊事前塵的迷濛……

想著，心中不免更添酸澀，手上一抖，捏起的紅色羽毛細織的純色花鈿、悄悄飄落在無憂粉白衣衫上……

楊妃、洛陽、柳連、曲解、玄武門……

“有多美？”

公然，李世民走到龍桌案前，鋪展開雪帛畫卷，調了丹砂墨青，白玉杆雕龍雲毫筆握在手中，舉眸端看女子含煙翠綠的眉，細細刻畫那眉中情韻，勾畫秀致如波的剪水秋瞳，眼神微微欣然，浮香環繞中，美人更加顯得似真似幻，便是那誤落凡間的仙子，或許該是回到她來的阿誰處所……

她的眼裡淡泊世俗，她的淺笑傾倒眾生，低身，動筆，一筆一淚，一畫一血，勾描她小巧有致的身量……

“無憂……”

無憂有力的摟住身前男人，纖纖玉手肥胖，卻想要極力抱緊他、讓他的眼中間裡永久、永久留著最美的本身……

李世民伸手接過，眼裡有清楚可見的傷悲：“這是……甚麼？”

言及把柄，眼神不由悄悄失落，李世民望著她，忍痛收斂住眼誹謗悲，悄悄放無憂靠幸虧床邊，回身走至打扮台前，鎏金妝盒雕鏤牡丹盛放圖，曾是女子多麼鐘愛的一種，現在已是退了色彩……

人，一個個退去，李世民抬眼望向一旁的站立史官，君王目光閃動淩厲，如刀鋒劃過史官的臉頰，史官身子一滯，頓感臉上燃燒般火辣，不由低垂下身子，見禮：“臣，辭職……”

無憂遲緩抬開端，鮮紅的血沿著淺笑的唇角滴下，滴在粉紅色衣衫上、滴在巍巍帝王疼痛的心尖上……

忍住不流的眼淚，簌簌滴下，狠惡的一陣咳嗽聲，驚得李世民連連應對：“好！好！你放心，我……我定能……定能……禁止本身，雉奴和兕子，我……我訂婚自扶養長大，不令他們……悲傷……難過！”

“嗯！”

說著，放下描眉的筆，將細細鉛粉謹慎敷在無憂透白的麵龐上，僅薄薄一層，凝膏雪脂，塗抹均勻，挑一些鵝黃在手心上，染在發眉之間，冷胭色霜丹，暈散在清唇上，更加顯得素淨如初，怎看得出病中的懨懨……

忍不住幾聲狠惡的咳嗽，一股熱流倏然湧上喉間，口中腥味滿盈，沿著唇角滴出點點鮮紅……

偌大的立政殿，倏然溫馨，隻要靜若夜蓮的女子，悄悄靠在男人胸前，澹泊安閒，男人圈緊她的手，微微顫抖，女子伸手握住，仍給他安撫的笑容：“人終歸逃不過命數，遲早都是一樣！”

雕花妝盒輕放在床榻邊側，翻開，敞亮的銅鏡麵，迷晃無憂的眼睛，李世民手捏青玄色眉筆，略抬起無憂秀臉，一筆一筆刻畫出遠山煙翠眉，青黛含著情義深重……

李世民抱起無憂，令她斜斜靠幸虧窗邊用厚厚緞棉鋪整的躺椅上，微微苦澀的一笑，幾乎又滴下淚來：“無憂，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