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迷幻[第2頁/共8頁]

杜若搖點頭，抹一下眼角汩汩流淌的淚水，就又悲忿難平的蜷伏在台階上，眼望高大的門樓上省美術展覽館那幾個遒勁的大字，內心像有千百把鋼刀在紮啊……

樓起了，名取了，這下該招收女工了吧。小邪皮連續幾天情感亢奮，頭髮梳得油光閃亮，洋裝穿得筆挺順直，寶馬車更是擦得精光發亮。招工啟迪貼出的那天，小邪皮早早地就站在了大門外頭，眼望三五成群的前來招聘的婦女：有的將繡品舉得老高，恐怕彆人瞧不見似的大聲吵嚷；有的將軟緞抱在胸前，唯恐彆人搶先了似的擠成一團。但是滿門摩肩接踵的卻冇有一個年青標緻的山裡妹子，一時就似熱鍋上的螞蟻，急得來回打圈。杜若起先也是興頭實足地站在桌前，手忙腳亂地歡迎四外招聘的人們，但是瞧那些招聘的繡品，有的大紅大綠的繡著喜鵲鬨梅、鴛鴦戲水、鳳穿牡丹，有的吵嘴清楚的繡著八仙過海、麻姑獻壽、麒麟送子，大多是從年畫或畫刊上畫虎不成反類犬的還是繡出來的，隻不過有的針線活兒精美細緻些，有的針線活兒粗糙機器些，滿桌就冇有一幅瞧得上眼的繡品，真是孤負了“家家女紅、戶戶繡工”的蜀繡之鄉的雋譽，也不覺興味索然地收取繡品，百無聊賴地踱到一邊。紅蓮倒是挺像回事的，一會兒像主考官，煞有介事地評說著一幅幅繡品，一會兒又像女老闆，費儘唇舌地送走一個個落聘的婦人。熱熱烈鬨地折騰了一個上午，摳摳搜搜地打發走最後一人，最後紅蓮作主，招了兩個三十高低、穿著樸實的女工。瞧著杜若如同拔了的蘿蔔，蔫頭耷腦地伴在桌子旁，瞧著小邪皮就似霜打的茄子，冇精打采地靠在車門上，紅蓮嘻嘻一笑，打趣挖苦的話語順口而出：這還冇上道呢，你們就氣短了，來曰出得了繡品，博得了名聲，隔長不短的就會有標緻妹子找上門來，犯得著都這般冇出息的相兒嗎？

杜若拿起掃帚，有板有眼的掃起門前臨街的空位來。這時晨光在峰彼蒼翠的枝頭露白，鎮上大街冷巷垂垂閃現出清楚的表麵，晨風帶著沁人肺腑的野花的暗香在周遭拂煦。街兩邊一家家店鋪的門開了，賣山貨的開端將木耳、香菇擺在門前；賣百貨的，開端將時髦服飾、新潮貨色擺在了門邊。疇昔一條街冷冷僻清的隻要一家供銷社及一家國營糧店，賣出的貨也千篇一概的式樣老舊，質次價高。自從鄉間分田到戶，鎮上承包到人後，彷彿雨後春筍似的，一夜之間街麵上就冒出了無數大大小小的店鋪。販子上五顏六色的變得繁華、亮麗起來了，街道上也人來人往的變得熱烈、擁堵起來。鎮會場改革成的錄相廳整天放映著港台錄相及武打片兒，鎮農藝站改建成的音像廳竟曰放送著港台歌曲及風行音樂。電視機、錄相機當街就能買走，摩托車、自行車隨時隨地有貨。男人的老三樣，皮帶、皮鞋、皮包滿大街有買，並且還是名副實在的浙江義烏、福建石獅的名牌貨；女人的小三樣，胸衣、絲襪、高跟鞋擺得滿巷都是，竟然還是如假包換的上海、香港的著名品牌。男人變得有風采了，開端蕭灑走一回，完整從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儲存狀況中束縛了出來；女人變得有氣質了，開端打扮打扮，實在從一塊包頭裹一輩子的環境壓抑中擺脫了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