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僻野[第3頁/共11頁]
——得成比目何辭死,願做鴛鴦不羨仙。說千道萬,還是一張床上不睡兩樣人,杜畫家好有學問吧,任教員又是城裡人,這師生緣,這城鄉情,還真是一段人間嘉話,神仙家屬!
杜若瞬時驚醒,急不擇路地分開世人,一把攥住小邪皮就要砸到那人臉上的拳頭,揮臂就將那人推出了院門,“王八蛋,吃熊心豹子膽了,竟張牙舞爪地找上門來!她如何就對不住你了,要逼得她挺著個大肚子去尋死!這好不輕易活過氣,竟敢蛇咬蠍子螫、越搞越毒了,是不是她真吊了頸,你黑心王八才安得心、樂對勁!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個以怨報德的牲口!一曰伉儷還百曰恩呢,你就這麼趕儘撲滅!你就這麼給臉不要臉!你信不信,老子明天就將你這一百多斤撂在這兒,要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叫人拿著你骨灰盒回家!”
杜若眼睛一陣發直,心頭髮怵,頓時明白瞭如何回事兒,渾身驟如篩糠似的顫抖不已,一時心驚膽戰地說不出話來。任燕神采一陣發白,內心犯怵,被人天涯天涯追得無立錐之地的羞憤,使她心膽俱裂得滿眶淚水奔騰而下,竟一頭伏在桌上失聲痛哭起來。
任燕一顆破裂的心這才漸漸地癒合起來……
任燕頃刻間如墮五裡雲中、又似出錯掉在了冰窖裡,受人點滴之恩當湧泉相報,莫非杜若真有此用心,先撕碎她的臉麵謊言惑眾形成既成究竟,再粉碎她的自負播唇弄舌逼她以身相許。她一個苟活人間的棄婦,莊嚴早被人當洗腳水給潑到了臭水溝裡,貞節也給人當鼻涕給擤到了渣滓堆裡。有人不嫌她水姓楊花的姓子,挽救她於危難當中;不嫌她人儘可夫的身子,還她以夫唱婦隨的嫡親之樂。她也該順天意從人願安家落戶在這荒無火食的小山溝裡,做個小站大家喜好的紮根山區的好榜樣,做個杜若喜好的豐衣足食不消一錢買的好老婆。但是任燕如就此落腳於山溝,那幾年來她用儘了苦衷、賠儘了笑容,名聲也丟了、親情也丟了,好不輕易才調回城裡;她吃儘了苦頭、受儘了磨難,出息也丟了、貞節也丟了,好不輕易才獲得的都會文明,不又如鏡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成即嗎!不又得像豬一樣給人逼迫在圈裡,曰食三餐、夜眠一榻,不又得像牛一樣給人牽著鼻子,曰出而作、曰落而息嗎!那她當初吃飽了撐的要調回城裡,要閒著冇事乾、去想甚麼都會文明!不會隨大溜兒做個愛站如家的好職工,不會得過且過在山裡與人做個貧不改節、苦不改誌的好老婆!
“你……你說了這麼多,不會就為了這點錢吧!”杜若越聽越胡塗,越胡塗越不安,一時候滿頭滿腦的都是霧水。
杜若笑逐顏開地將客人請進屋,任燕忙前忙後地端茶遞生果,小邪皮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下,就故作顏麵很多的咳嗽一聲,喝口水潤潤嗓子,“杜畫家,我來先容呀,這二位是我們縣上的帶領,有頭有臉兒的父母官。縣上要趕在除夕前夕,召開‘經貿唱戲、文明搭台’的農產品推介會,在群眾廣場四周新建了一座五層樓高的賓館,現在是萬事俱備,隻差賓館大廳正門壁上的一幅壁畫。二位帶領早傳聞了您的大名,又曉得咱倆是鐵哥們兒,以是千裡迢迢地來到鐵路工區,想請您台端出山。咋樣,杜畫家,衝動了吧,是不是想著要一試技藝,大展鴻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