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第3頁/共6頁]
少頃,那香已將燃儘,李敏方纔姍姍而歸。行至桌前,掃了一麵前人所作,微微一怔,便即提筆而書。待寫完那香也燃儘了,李明貴下來收了卷子上去,呈與太後閱覽。
蕭清婉聞言微愕,轉而歎道:“你有如此心誌,倒是不錯。隻是我們現下的處境,卻由不得你率性。”一語未休,又沉聲道:“來歲過了生日,你就滿十四了,再過一年即將親政。這朝上的景象,你也看的清楚,攝政王隻怕不會那般等閒放手放權。到了當時,焉知不會生變?朝上的那些個權臣,又為甚麼保你呢?隻憑你是天子?要拉住他們,隻靠權勢威脅是不成的,須得恩威並施纔好。你要許他們攝政王許不了的東西,方為上道。”贏縕聽了這一席話,又垂首無言。蕭清婉便握著兒子的手,喟歎道:“人生活著,很多事是由不得本身的。母後這些年,也就是如許過來了。”贏縕這才悶聲道:“兒子現在並不能選秀,白手畫餅,恐這些人不信呢。”蕭清婉笑道:“你不能選秀倒好,就這麼含糊著,大夥心知肚明,麵上卻又不提,任誰也冇有體例。倘或是明公道道的選秀,怕就要有人脫手腳了。”贏縕沉吟半晌,點頭道:“都聽母後的叮嚀,兒子並無二話。”
蕭清婉取茶在手,吃了兩口,便望著李敏說道:“你這丫頭,本日如何如許溫馨?”李敏淺淺一笑,說道:“怕聒噪了,吵了阿姨清淨。”蕭清婉不置可否,吃過了茶,便指著亭前一株杏花,向李敏說道:“丫頭你瞧,這杏花任憑她春日裡如何千嬌百媚,到了春季便是半點風騷也不見了,結的果子又極酸澀。為人如果落到如許一個地步裡,那可當真半點興趣也冇的。”李敏傳聞,隨口擁戴道:“我們一起瞧見的鬆柏,倒是長年蒼翠。”蕭清婉點頭道:“鬆柏之流,雖不見極盛,卻也從不見他式微。”李敏心中微有感悟,垂首不語。蕭清婉又道:“這些鬆柏,也向來不消誰攙扶,本身就立起來了呢。”李敏聽至此處,已知太後有指導之意,點頭說道:“阿姨,我懂了。”
轉眼又到晚膳時候,養心殿送來動靜,稱禦前有事繁忙,天子便不來陪太後用膳了。蕭清婉聽了,隻說:“這倒好,琳琅和紓兒也被壽康宮留住了,我們娘兩個用飯,倒也清淨。”李敏鬱鬱寡歡,麵上卻不敢帶出來,極力相陪了一番。吃過晚餐,又陪著太後打了一回雙陸象棋,看了兩句書,方纔歸去。
蕭清婉自知是那胡氏送來的動靜,便打發了李敏歸去,本身走去開了書奩取信瀏覽。
光陰倉促,忙裡易過,早又是陽春仲春,氣候和暖,大地春回,禦花圃中春花鬥麗。太後便依著一早商討,下了懿旨,延請京中各世族新貴的女眷入宮赴宴賞花。
才歸入寢殿,穆秋蘭便上來道:“娘娘,外頭送了一封信來了,擱在娘娘書奩裡了。”說著,又低聲道:“是那邊府裡來的。”本來因她腿腳不便利,現下已少跟太後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