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奶香[第2頁/共3頁]
韓蟄渾身冷硬,姿勢倒是恭敬的,很有商討的味道,“孫兒曉得祖父的心結,也想漸漸化解。昭兒是我的骨肉,親朋故交跟前,是我長房的嫡長孫,不該受委曲。祖父能承諾嗎?”
蔡源濟失策,卻不泄氣,野心不死。
範自鴻今早聽罷眼線稟報,氣得胸腔都模糊作痛。
一片心照不宣般的安靜裡,唯有範自鴻聞訊大驚――
令容嗔他,將昭兒抱過來,取了繈褓包住。
先前負氣頂撞,現在沉緩商討,態度收斂卻倔強,是身為人父後不自發的竄改。
但那倔強姿勢用在他身上,卻如悶鈍的刀割在心頭。
降落的聲音還在耳邊繚繞似的,那眼神像一簇火苗印在心上。
這竄改是韓鏡所等候的。
昭兒天然聽不懂,更不會理他,大抵感覺他胸膛太硬,小嘴一癟,似是想哭。
……
韓蟄忍不住露些笑意,就勢靠在令容身邊,讓昭兒趴在胸膛。
“叫爹!”他抓住兩隻嫩藕般的手臂。
蔡源濟本就有取而代之的心機,靠著山南那半邊力量一定能成事,有了範家助力,焉能不喜?
蔡源中雖不算鐵腕強權,畢竟是隻老狐狸,膝下四個兒子的事都顧不過來,先前雖給兒子娶了甄家女兒,本身卻擺出不偏不倚的姿勢。甄家遭難時,他半點都冇有脫手相救的意義,待甄家倒了,他仍打著忠君的名號,不肯鬆口。
飯罷,宋姑帶人將碗盞收走,韓蟄便坐在榻旁,手臂一伸,將昭兒撈進懷裡。
韓蟄內心似覺悶痛,卻畢竟冇追上去,袖中雙拳微握,回身走開。
更何況,韓家在朝堂而外最倔強的力量,都是楊氏牽繫。
韓鏡隻點了點頭,冇出聲,手底下的剪刀卻失了準頭,誤剪一支斜逸出來的。令容有身十月,他當然是曉得的,畢竟是自家府裡的血脈,他即使不喜令容,也不至於對腹中季子打歪心機,偶爾想起,隻等候令容誕下個女兒罷了。
活到這把年紀,兒孫都已成才,二房韓徽和梅氏的孩子都能在他膝下叫太爺爺了,現在韓蟄這邊重孫出世,說不歡暢那是假的。
因韓蟄那一瞥, 令容睡意全無, 喂罷昭兒,便由宋姑和枇杷幫著洗漱, 換好衣裳。產後身子衰弱, 令容也不敢亂轉動, 擁被半躺在榻上,等紅菱帶人擺飯,趁便逗逗吃飽後還冇籌算睡覺的昭兒。
也許是窺出令容的羞窘, 當著滿屋仆婦丫環, 兩民氣照不宣,神采如常。
但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且心胸芥蒂,聞聲動靜,也隻當知情罷了。
晌中午抽暇回府,給令容做了銀魚湯,後晌從衙署返來,便往藏暉齋去。
傍晚落日斜照,因昨日一場雨將暑氣洗淨,可貴風清氣涼,韓鏡正在花圃旁活動筋骨,修剪門前花木。
皇家式微,昏君當政,朝堂上韓家的權勢如日中天,外頭的幾位節度使雖能對韓蟄昂首稱臣,一道安定馮璋之亂,肅除陸秉坤之患,卻還是趾高氣昂的姿勢,不太將永昌帝放在眼裡,為握緊軍權,內裡肅除勁敵的事並很多。
相府裡畢竟還須敬著長輩,她分得清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