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算賬[第1頁/共4頁]

劉肅沉了臉正要叮嚀關門，就見衚衕口迤邐來了一隊車馬轎籠。世人覺得是哪家來晚的記念之人，卻見那馬車簾子一掀，一個三十來歲服飾端莊的婦人下了馬車，隔得遠遠地福了一禮便站住了。

還未散儘的世人轟地一下又圍攏過來，卻見剛纔阿誰穿了孝衣的大丫頭批示著人，從後邊的馬車上取下一把花梨木扶手椅並一張小幾，鋪了厚厚的椅墊，又奉了熱騰騰的茶盞點心，那位壽寧侯府的世子夫人這才施施然坐在了椅靠上，看那架式竟是不達目標不罷休了。

世人再昂首去看那劉家父子，卻見劉父木楞楞地站在那，忽地就倒栽蔥普通倒在身後的仆傭身上，劉家人七手八腳地扶了劉父出來，半晌以後那扇朱漆大門哐噹一聲緊緊合上。劉府門口的人群興高采烈地如潮流普通退去，隻剩了滿地的紙錢和混亂不堪的諸多足跡。

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連針頭線腦都要算上，劉家父子相互攙著氣得一句話都不想多說。卻見鄭府一世人清算了椅榻並茶盞點心，那壽寧侯府的世子夫人站起來禮數全麵地又福了一禮，施施然扶了那大丫頭的手，這才上了馬車……走了。

劉肅氣得七竅生煙，站在石階上大聲嗬道：“我道這鄭家擺這麼大步地所為何來，又是搶棺材又是告禦狀的，卻本來是捨不得我家兒媳婦兒的那點子嫁奩！何時你們鄭家敗落到如此境地，連這點錢銀都看在眼裡……”

天氣漸暗時，壽寧侯府的人又點了羊角燈並鬆脂火把將榆錢衚衕照得恍同白天，嬤嬤們腳不沾地忙得頭上冒汗纔將鄭璃的嫁奩草草盤點結束。

劉肅垂目，心想讓泰安會冀州再埋頭讀幾年書也好。老妻冇有見地隻會心疼自家兒子，這般當口上還敢偷養外室，還不謹慎讓鄭家人發明，這才落得如此進退兩難的難堪地步。他自幼家貧多年讀書未成，唯有目不識丁的夏氏始終對他不離不棄，為他籌劃家務撫養後代扶養父母，以是他起家後多少人勸他另娶，他都一笑而置之。

待將那一抬抬的雕了百子千孫圖，邊角包了黃銅皮的黃花梨大箱子擺滿了劉府大門前時，看熱烈的人已經從劉府門前一向排到衚衕口外。壽寧侯府裡幾個老成的嬤嬤不慌不忙地將大箱子一字排開，盤點清楚一箱就今後流水普通通報一箱，馬上就有精乾的奴婢上前整整齊齊地碼放在前麵的馬車上。

壽寧侯府張夫人摸著女兒的嫁奩淚如雨下，指著黃花梨大箱子裡頭的一支和田白玉浮雕福祿壽快意，對世子夫人李氏道：”這是安姐十歲時你公爹偶爾得了塊這麼大的和田玉石，特地尋訪技術極好的匠人雕好了，又巴巴地找人送了返來，說今後好給安姐做陪嫁，那裡想獲得――”

話未說完，就見那鄭府世子夫人纖手一擺，一個穿了身青布直綴帳房模樣的人站了起來，捧了厚厚一本簿子頓挫頓挫地唸了起來，“……赤金累絲長簪成對、赤金洋鏨長簪成對、赤金鑲嵌長簪成對、翡翠長簪成對、白玉長簪成對、白玉小巧長簪成對、萬福萬壽點翠長簪成對、雙喜雙快意點翠長簪成對、鑲嵌珍珠長簪成對、鑲嵌寶石長簪成對、萬福萬壽鑲嵌珠石翠花成對、雙喜雙快意鑲嵌珠石翠花成對、榴開百子鑲嵌珠石翠花成對、點翠鳳鈿全分隨鳳銜五掛排子成分大挑中挑三挑各成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