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篁園[第1頁/共3頁]

時任從四品翰林侍講的劉肅如獲珍寶，他從這羚羊掛角天馬行空的嚕囌當中窺得了一絲若隱若現的聖意。未過幾月，一時髦起微服出宮的天子碰到了容顏妍豔行事嬌俏的劉府長女劉姣，近十年穩如盤石未進新人的大內後宮裡就多了一名愛說愛笑舉止利落的昭儀娘娘。

幾年下來這些竹子在園中長得更加肆意豐厚，經了霜凍以後矗立蒼翠不見半分頹像，甚有遮天蔽日之勢。劉泰安不愛來父親的書房，除了父親常常愛對他多加怒斥以外，就是因為這園子裡風勢稍大就顯得影影幢幢，入夜後其步地更是駭人。

“建狩七年玄月，有錦衣衛奉詔收付遼東總兵許思恩入昭獄。時太子逢其事，曰：斯逝者已逝，著令犯者以其功抵其過足矣。帝令止，問曰殺人者可功過相抵，則一國之綱常何存？太子慚，乃退。帝顧擺佈曰，太子文弱，守成足矣，辟土不易！”

有在金黃色枝乾上鑲有碧綠線條的琴絲竹；有枝乾短粗並向外凸出好似羅漢大肚子的佛肚竹；湘妃竹枝乾上生有花斑，枝型青秀婀娜；斑葉苦竹在葉片上生有斑白圖案。彆的，另有龍鱗竹、碧玉竹、雞爪竹等不一而足。

劉肅嗤了一聲笑道：“便是五旬日又如何，你且看吧，幾日以內定會有密旨讓我們給這鄭氏辦場風風景光的喪事。”

在這時，值宮中劉昭儀所出的二皇子週歲生辰，在擺滿了各式珍玩的桌子上，二皇子左手抓了個昭武將軍金印，右手抓了一把小小的未開刃的赤金弓箭。

說到最後，劉肅已是滿臉厲色：“你千萬要斷了癡念莫做他想，和當今一國之儲君爭女人，死字都不知如何寫？”

“父親。”劉泰安一揖到底後雙臂垂拱，冷靜聳峙於書房門口一個葫蘆型紅酸枝多寶架旁不敢多語，廊柱下的穿堂風冰寒砭骨，從腳底順著褲腿直直地往上鑽，心內先時的那點子孔殷一點一點壓在了腳底。

第四章 篁園

在京都遊宦近二十年，劉肅的官話當中仍然帶了一絲冀州的鄉土口音，昔年有不長眼的小吏決計學了他的鄉音諷刺於人前，當時劉肅一笑而過不成置否。直至厥後他簡在帝心一起扶搖而上後，那名小吏整天惶惑致病，不過月餘竟病逝了，一時在宦海引為笑談。但在那以後，再無人敢劈麵諷刺於他。

臉孔清臒黎黑的劉肅已年過半百頭髮尚烏，蓄了寸長的髯毛，臉孔隻能稱得上端方，一雙黑眉稠密似鐵掃帚，眉下一雙頎長眼一抬就寒芒立現，傲視間頗令人生畏。他出身冀州豪門屬大器晚成之人，年過三十才中了寶和十四年的進士，當了三年清寒翰林後慧眼如炬地認定了尚是四皇子的當今以後，就一起官至亨通青雲直上至今。

史普與劉肅賓主十數年，阿諛幾句後直奔正題，道：“至公子有一點說得卻冇錯，這事兒已過了五日，宮中卻冇有任何信兒傳出來，娘娘那邊也冇動靜嗎？”

看著兒子一副如喪考妣的神情，劉肅語聲一厲喝道：“那失德敗行的婦人，一定你還心存念想？那三封太子親筆是你親手截獲親眼所見，莫非你還心存甚麼幸運不成？”

半晌以後，書房內那架八扇紫檀鑲嵌黃楊木雕鏤了四時五嶽圖的屏風後，繞出來一個鬚髮斑白的老者。劉肅拈鬚慨歎了一聲，“小兒無狀，讓先生見笑了。”來者恰是劉肅身邊第一得用的慕僚史普，他本是個落第的舉子，在十幾年前入了尚且是豪門的劉府成了一介清客，一步步得了重用，現在已是劉肅身邊不成或缺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