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碧落軒[第2頁/共4頁]

屈指一算，“碧落軒”與“富甲山莊”合盟倒是九年前的事情了。

趙洛寒略一點頭，摸索道：“今兒但是和葉家商討締盟？”

白、洪二人麵麵相覷。

樓下廳堂內兩班人馬已是劍拔弩張，嚇得鴇母大氣不敢出。人群中，一頭烏黑的獒犬嗷嗷呼嘯，模樣兒甚是凶惡怖人。

麵具人啟唇，幽幽道：“在老天爺麵前，人又有多大本事？趙洛寒，你須認命。”

女弟子們甚少見他如此嚴厲，覺得貳表情不善，皆垂手退下，再不敢靠近。

一雙柔荑蛇鱔般纏上他的頸項，緩緩往下，悄悄撫摩他的胸口。他一愣，不是死在“判官筆”下麼？現在怎又毫髮無傷的在這銷金窟裡？

洪浩乾嘔，呸了一聲：“這小白臉敢情蹬鼻子上臉了，對著我們軒主眉來眼去，忒也噁心，老子可不得戳瞎他那兩隻色迷迷的狗眼洞穴。”他平素莽撞慣了，聲音又大，這麼一嚷嚷，四下埋伏的探子皆聽了個一清二楚，世人一陣轟笑。

——趙洛寒被一陣委宛圓潤的歌聲驚醒，睜眼環顧四下，卻覺醉意昏黃，麵前紅袖綠影，珠釵玉璫，更有酒香四溢，軟玉在懷。

世人回至“碧落軒”江南分舵，開了半日會。生生費了幾盆口水，趙洛寒才說動白一忠等軒中元老放下成見，與“富甲山莊”聯盟。

他將趙洛寒屍身翻轉，割下厥後背處一塊皮肉，放入黑布中裹好，走出破廟，身影垂垂被夜色淹冇。

一冰肌玉骨、身姿嫋娜的少女立於梅樹下，衝他蹙眉嬌嗔。恰是那“婢女居”的仆人沈千柔。

……

“是麼。”趙洛寒目光瞟向白一忠。

聲音沙啞刺耳，彷彿喉嚨裡含著一個核桃。

郊野。一座燒燬古廟沉默臥於亂石堆裡。半夜已過，四下闃寂，頭上明月白淨如水。透過窗洞穴，但見廟內光影搖擺，顯是有人生了火。偶有零散人聲飄出，和著北風哭泣，徒增詭異。

“軒主身子可有不適？”白一忠輕聲道，“要不讓沈丫頭過來瞧瞧？”

他走進“婢女居”，對沈千柔淡淡一笑。

趙洛寒雖為江湖草澤，卻出身世家，對茶茗之類甚是抉剔，故而“碧落軒”的茶葉、茶具皆是一流，更可貴沈千柔剔透小巧心，閒時熱中茶道，常煮了好茶請他咀嚼。這一杯“婢女茶”雖談不上寶貴，卻應情應景，雅韻無窮，趙洛寒輕呷一口，對勁點頭。

“軒主，我們這是真要締盟？”白一忠迷惑道，“原打算不是將他們一鍋端了？怎又臨時改了主張？”

趙洛寒嘴角勾起一絲苦笑，俄然想起母親死前說的話。

他正要和宿世一樣，同她們打趣幾句，俄然心下一冷，罷了，還是少招蜂惹蝶為妙。

白一忠見他目光飄忽猶疑，心中甚是奇特：莫非軒主竄改主張了？不由下認識的握緊了手裡的“孤燈大刀”。一旁的洪浩見了，低聲道：“軒主怎的還不命令？榔頭棒棰的，看爺剁了姓葉的小白臉。”

說完，搖開一把描金小扇，半遮著臉，也不顧四下裡皆是眼線，兀自哼唱起北裡歌姬常唱的小調來。莊內弟子抬來肩輿，掀簾請他上轎，他回身衝趙洛寒挑眉笑了一笑，而後哈腰入轎。

他搖手錶示她且停止，湛黑的眼眸看向劈麵的公子哥兒——錦衣華服，墨發高束，薄唇緊抿，好不姣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