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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位列三公,有何不敢!”謝玄俄然凝下臉,低聲喝道,“並且不像你,還給敵手留下一線朝氣——你去交州,你父王囚禁在建康,你的幾個沖齡孩兒遷往京口,統統忠於你的親信幕僚都已被劉牢之洗濯潔淨——司馬元顯,你完了!”
慕容鐘內心因前事另有些暗自惴惴,見任臻殊無異色,才訕訕賠笑道:“末將為皇上鞠躬儘瘁,縱使馬革裹屍又有何妨?!”
兀烈領命,又道:“那驕騎軍中與慕容鐘相睦的一乾將領——?”
在緊閉的房門前他駐了足,緩緩抬起左手,侍衛們低下頭,整齊齊截地向後退了十步。青驄則踮起腳尖,為謝玄解開頸前的繫帶,脫下厚重的大氅。
將他置於國度之前,這便算是正式表了態。如果疇前,謝玄一定會對司馬氏下此毒手,但是現在,他忍不住,也不想忍了!謝玄闔目點了點頭,決定一記鞭子一勺糖:“德輿,我現在雖還兼著北府都督之位,但是古往今來,疆場上何曾有過斷臂將軍?我遲早得退居幕後,這北府督軍之位始終得後繼有人,你明白麼?”
謝玄悄悄推開房門,外邊剛下了一日小雪,天陰色暗,室內卻並未掌燈,昏暗淡暗蒙無知昧帶出一室暗澹。謝玄燃起一支蠟燭,堪堪轉過身,便見到一臉陰沉的司馬元顯無聲無息地站在他身後。
軍帳翻開,兀烈快步而入,看也不看地上的慕容鐘,低聲稟道:“皇上,長安八百裡加急快報。”
函穀關乃是拓跋魏國的南大門,也是漠北鐵騎欲踏足中原的橋頭堡,又兼奚斤乃代國貴族,其家屬在方纔立國還儲存部落軍事聯盟殘存的北魏舉足輕重,拓跋珪不管如何是不能坐視不睬的,便當即命方纔上任的北豫州刺史賀蘭雋從晉中出兵,星夜馳援函穀。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司馬元顯一把攥住謝玄的手腕,用力極大,謝玄左手乏力,掌中燭台啪地落地,室內重歸暗中,相隔天涯的兩人隻能聞聲相互呼吸的聲音。
在江南獲得補給休整以後,虎賁軍度太長江,分開晉土,進入河南,首要目標便是北魏剛從南燕慕容德手中篡奪的滑台,魏軍乃是敕勒川諸部族聯軍構成,不慣中原戰事,數日即向魏都平城倉促敗退。世人皆覺得燕帝急於報函穀之仇,必挾威北上,痛追不捨,誰知任臻但是一勝以後並不急於挺進,而是做了兩件震驚天下的大事:一是於滑台誓師全軍,公佈檄文,加傳國璽,昭告天下,痛斥拓跋珪不臣反叛,搏鬥戰俘諸罪,並表白“大燕子民,高低一心,皆與此逆死戰到底”的決計;同時命令長安方麵出關聲援。二是遣使與盤據山東建立南燕的慕容德媾和,慕容德雖出自後燕,與西燕曾經年交兵,但見慕容病篤後,後燕餘脈已退至遼西還內鬥不止,反觀慕容衝一脈現在已占有大半箇中原,且又持有傳國玉璽,已具天子之相,而本身更欲向拓跋珪報當年參合陂殺降之血海深仇,便也就坡下驢,自去帝號與慕容衝結成軍事聯盟,以共圖北魏。
起首天然是因為那加蓋傳國玉璽的討逆檄文,它當然令江南衣冠士族震驚不已哀歎不斷,北地中原的子民倒是久苦烽火,巴不得呈現一個能號令五衚衕一天下的“聖天子”,是以一令之下,民氣齊聚,當兵者眾,皆願燕勝魏敗。其次北魏馬隊推動敏捷戰無不克,卻常常冇能留下充足的守城軍隊以抵當燕軍,以是旬月以內,西燕已攻占河南境內北魏統統的軍事據點,兵鋒直指函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