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朝廷的衣裳】[第2頁/共3頁]
朕都替你歎。
齊昱感覺頭有些疼。
“啟稟皇上,微臣在殿,聞淮南水事之凶悍,欲呈鄙見。”溫彥之雖說“鄙見”二字,身材卻不見得有多謙虛,反而愈發筆挺。
如許油滑油滑、哭窮賣慘比誰都在行的溫久齡,如何會有溫彥之如許呆頭呆腦的兒子?
齊昱有些不明以是:“溫愛卿……”
橘色的落日從他背後打來沉沉的光影,光束感染了他烏黑的頭髮。他跪在那邊,背脊筆挺,肌膚經過暉映,白得幾欲透明。
“皇上,臣罪該萬死!”溫久齡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齊昱冷眼瞧著堂下溫久齡拜彆的背影,再瞧瞧阿誰跪坐在屏風後一向刷刷記錄的溫彥之,兀自保持著麵上溫暖的笑,可手中的玉柄軟毫卻捏得咯吱作響。
齊昱:“……”
雖則這溫彥之該記不該記的實錄十足亂記一通,站在堂上呆頭呆腦的看得人又實在惱人……
齊昱隨便揮了揮手,冇有在乎。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
“溫愛卿,”齊昱言歸正傳,“自年初以來,乾旱饑荒,到現在淮南水患頻發、民氣渙亂,朕決意著譽王為首,再行大祀方澤,以告天下,安撫民氣。”
周,林,唐,彭,溫。
某些東西,實在一脈相承。
都城九坊十二陌,有頭有臉的人物是很多的,可若要說首要到連皇家都要給幾分臉麵的氏族,卻隻要五個。
在宦海中沉浮多年的經曆奉告他,每當今上一笑,環境必定不妙。
剛走進殿裡的林太傅和唐太保見了此景,皆是麵有難色地看向周太師。
……彷彿從站起來以後一向都在記啊,彷彿冇他甚麼事似的。
這卻讓齊昱奇了怪,一個內史府的七品舍人,整天儘鼓搗筆墨,現在竟要置喙水利之事。
堂下世人倉猝跪下稱罪。
此時才發明,父子之血脈,果然是件奧妙的事情。
而最後的這個“溫”,便指的是現在由鴻臚寺卿溫久齡挑起大梁的溫家。固然人丁之旺、家底之厚,都比不上前四族,可若將前四族比作朝廷的巍峨身軀,那溫家便是朝廷的衣裳。
工部的張尚書稟道:“皇上,工部已派老匠伴同賢王前去淮南,若機會成熟,便由老堤下鑿出暗渠引流,再圖改道之事。”
朕……並冇有對你兒子做甚麼。
可過了一陣,餘光裡卻瞥見,那溫舍人還跪在那邊。
齊昱在心中冷靜給諸國國君王子敬了杯酒,辛苦他們每天都要麵對如許的溫大人,就好似本身每天都要麵對那樣的溫舍人。
齊昱挑起眉看向堂下,神容略帶倦意。
目光落到溫彥之身上,隻見那白癡還是莊嚴地立在屏風邊上,定定地看著這邊,手上還捏著那隻軟碳筆。
“……溫舍人,亦是個十、分、儘、職的史官。”他聞聲本身這麼說。
如何說得跟朕會吃人似的?
前三者便是目前在位的三位公卿――周太師、林太傅、唐太保所攜領的門閥,厥後生亦多為飽學之士,三公不但貴為先皇顧命大臣,又是皇親國戚,三家之間姻親龐雜、人丁暢旺,鼎盛非常。
可朕乃一國之君,也犯不上和史官過不去。
此情此景,齊昱已確然冇法將溫彥之的各種奇特之事說出口來,隻好咬咬牙,臨時欣喜道:“溫愛卿多慮了,溫舍人他……”